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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翻旧书,不觉间发现,许多中国的古代爱情诗,其实写的是另一个主题———等待。


  “君在长江头,我在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”


  “雁尽书难寄,愁多梦不成,愿随孤月影,流照伏波营。”


  “过尽千帆皆不是,天涯识归舟。”


  “秋天一夜静无云,断续鸿到晓闻,欲寄征衣问消息,居延城外又移军。”


  在我们的爱情诗辞歌赋中总是有这样一个等待的女人,她等着从军、经商、谋取功名的男人的归来,或者是帝王的宠幸。在等待中,岁月侵蚀了她们的青春年华,也让她们的等待成为一种诗歌中的典型。


  其实,又何止是诗歌?等待似乎是中国女性的一种宿命。老百姓最耳熟能详的女人之一,恐怕要算是那个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。她的悲剧被人们当作道德的范本而津津乐道地传诵着;还有那无论走到哪里都躲不开的望夫石、望夫山:“终日望夫夫不归,化为孤石苦相思。望来已是几千载,只似当时初望时。”


  当然,最恐怖的莫过于皖南青山绿水中的牌坊。一个个女人鲜活的生命与青春,一生无望的等待,在道德的光环下,只换来了石刻的名字。在那么多年的岁月中,中国女人就那样沉默地等待、死去。她们无疑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!


  怨气也不是没有的。但那只不过是:“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”;只不过是说一声“商人重利轻别离”;也只能是“梦啼妆泪红阑干”。等还是要等。一旦男人的离去,披上了功名、远征、谋生等这样那样的道德外衣,分离就变得理所当然,等待也成了女人的责任与宿命。


  男人也要忍受分别与等待,但显然他们缺少足够的耐心。多情如柳咏者,也不过是“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”,但酒醒之后,很快可以找到另外的红颜知己。更多的是后悔、感叹“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”。至于承诺,最多情的回答也不过是:“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。何当共煎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”。到头来,还是含糊其词。也只有杜甫这样令人尊敬的诗人,会在月夜思念“香雾云鬓湿,清辉玉臂寒”的妻子。


  而大多数时候,女人等待的结局是背弃与绝望。那个用青春、苦痛与寂寞换来“娘娘”头衔的王宝钏,只在“当权的妾”的手下活了十八天。而她的命运居然被多少女人羡慕,她的那位当皇帝的丈夫依然被视为好人。我们的民族真是有着一种“奇妙”的、不可理喻的价值观。在这样的价值体系下,女人的等待被神圣化、道德化。


  分离与等待本是人生的不得已,它毕竟不是爱情的常态。真不明白我们的文化,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描绘、推崇这种违背人性的痛苦?我们的价值体系,为什么又那么褒奖这种以女性痛苦为代价的等待与牺牲?爱情中有多少美好的体验不能描写,为什么非要沉迷于此?难道是我们都有“受虐倾向”不成?


  谢天谢地!幸好还有李白这样的诗人,还有《杨叛儿》这样的情诗:“君歌《杨叛儿》,妾劝新丰酒。何许最关人?乌啼白门柳。乌啼隐杨花,君醉留妾家。博山炉中沉香火,双烟一气凌紫霞。”这才是活生生的人的爱情。与那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“等待”相比,有这样爱情的日子才是人该过的日子!这样的诗中才真正有人而不是怨妇的气息。


  至于爱情中的等待主题,我觉得还是那个叫舒婷的女诗人,在《神女峰》中说得最为痛快、明白:“与其苦等千年,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。”等来等去,还不就是这么回事!



6/30/2004 10:02:15 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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